app2();
信泓亲临校门请我去吃饭。虽说不是有排面的大餐,但这小子还记得我就算是奇迹了。
“我们又有段时间没见了吧。”信泓说道。
“上个月不还吃了烤肉吗。”
“话说回来,你还是那样的怪异发型,老师不会说吗?”
“不会啊。”
信泓是痴迷于摇滚的“非主流”,厚重蓬松的头发天然不消烫,难以描述的刘海,说杀马特也不为怪。
“来谈谈人生吧。”他说。
“好啊。”
“你以后干什么呢?”
“大学什么专业,大学毕业后的工作,或者打算考研考博?”
“我以前一直明确不了目标,看不到未来,现在我下定决心了。”
“哦?”,信泓用眼镜下的一双小眼珠瞪我。
“我一定要走上音乐的道路。绝对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来加入我们乐团吧。”
“你们是摇滚乐队。”
他迅速喝光杯里的水,迫不及待地想将我揽入门下。
“我们也缺钢琴手,谁说钢琴就不能摇滚了?”
“你们器乐手都齐了?”
“加上我八个人,差作曲的。”
“那就不需要我了吧。”
“喂!来啊,给我个面子。”
信泓越来越有领导人的架势,卑尊屈微,倒是没可能。
“算了吧,我有自己的想法。”
“唉……遗憾。”
他捞锅里的菜,我准备闲扯几句,他又说了起来。
“你觉得音乐存在的价值是什么?”
“它是一门艺术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。所以你是为什么想学音乐的?”
这个问题,竟然将我难到了。对啊,我是为了什么?为了自己吗?为了秋月吗?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吗?所谓虚荣心,又是否是那个想以音乐去拯救人们的美好愿望。
“为了别人。”
“你说笑呢?!”
果不其然,听到我的答案,信泓还是笑了。
“我不为自己活。”
“我的理想不是豪车、别墅和用不完的钱,也不是娶几个漂亮老婆,拿几个诺贝尔奖。我只想将我有限的能力最大化。”
“哦。”
“艺术没有地域和种族之分,音乐不受语言的限制,因为它本身就是门语言。它起伏的音律,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思想,可以救人的命。”
信泓颇为理解地点点头,问,“你不会只是拿音乐来包装你的高尚吧?”
“没有音乐,我也会通过其他方法来做这件事。”
话虽如此,可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撒谎,是否是刻意将自己打扮成高尚的伪善。
我惹上了麻烦,回到教室上晚自习,刚进门,门口的同学问我脸怎么了。被称为“搞笑艺人”的程枼大喊:“你被打了吗?”
我开玩笑回一句“刚经历一场血战”。结果全班都投来好奇,老师也注意到了,问我怎么回事,我说:“出了个车祸,没什么大碍。”
真要是车祸就好了,还能获得赔偿。
三节课上完教室里已经没了人影,我还在走神。跟踪秋月的心情也全无,天空不见繁星和月光。正准备听音乐,夏暮发来讯息。
“那什么,我们再见一面?”
“怎么又……”
夏暮留下定位,是一家甜品店,我想说“你怎么会让一个穷鬼去这么高档的地方”。
“我请客!”
看到这三个字,我去了。
“你真的拖。”
“我的天,你脸怎么了?”
夏暮使劲瞅我红肿的脸。
“啊……”
“骑车出车祸了。问题不大,没伤到脑子。”
“你小心点嘛。”
我坐上桌,夏暮的桌角摆着一个灰白色礼盒。
“真的没事吗?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
“菜单在这儿,随便点哦,价格不超过50就好。”
“哦哦……”
“谢谢,帮我随便点个小面包就好了。”
最讨厌看菜单了。
“那天真是不好意思,随便说几句就走了。”
“这次叫你出来,是还想继续聊。”
“放心吧,这次我保证,不会失控的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说还是我说。”
“你说。”
你叫我出来当然是你说。
“秋月通过你的申请了吗?”
“通过了。”
夏暮刚入口的一块蛋糕哽下去,表情比中了几十亿还要夸张。
“你咬一咬再吞吧。”
“啊——”
“好厉害啊兄弟!”
“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,没想到竟然通过了。”
“你做了什么啊,传授下经验呗。”
只有我被秋月通过了申请吗?可是,为什么?
“嗯,我不知道,有点,怎么说呢……”
夏暮嘴角的奶油没来得及擦,将手边的礼盒推给我。
“我想请你帮个忙,拜托了。”
我被拜托了。
“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礼物交给秋月。我不知道你跟秋月之间是怎么一回事,但现在你确实比我更了解她。”
我笑道,“这是在利用我吗?”
“不是,没有那回事!”
我把礼盒推回原来的位置。
“我做不到。”
“你为什么做不到?!”,夏暮的声音又大了起来。
“我真的做不到。不要对我抱以期待。”
“秋月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,凭什么?”
“这个我也……”
“我真嫉妒你!”
“我不喜欢悲观阴沉的人,可你并不消极,你关心秋月。”
“我不是在利用你,没有视你为工具人。我才是真正的做不到啊,这两年间,我见了秋月不下三十次,你应该知道我得到的都是秋月的哪种对待,你懂的吧?”
“身边也没人能做到,包括秋月的父亲——外公外婆爷爷奶奶,亲朋好友。”
“所以我迫不得已求求你……”
“母亲呢?”,我打断夏暮。
“母亲……”
“去世了。”
我不由地叹了口气,“冒昧地问一下,是在……什么时候?”
“两年前……”
说得通了。
“这就是秋月剧变的原因吗?”
“没有别的原因了。”
凝重的持续中,我将夏暮请求帮忙的礼盒移到面前。
“那好吧。”
“谢谢你。真的……”
“秋月母亲……”
我急切地想知道发生在秋月身上的一切。
“没事儿,你问吧。”
“是怎么去世的呢?”
“过度操劳,从小区的楼梯上摔下去了。头部重创”
“过度操劳?”
“那几年秋月父母争吵不断、家庭不和。两年前秋月急性阑尾炎住院,那段日子她的母亲特别劳累,然而父亲都没去看她一眼。”
“她父亲是个严厉又暴躁的人,一直不支持秋月学音乐。几年前,他父亲就是因为失业才在外头游手好闲,还喜欢去赌钱。家里全靠母亲一人顶天立地。”
“这些事,我要你守口如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