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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蹦蹦裹着白色的羊绒大衣坐在老爷椅上晃荡来晃荡去,一手搭着陆远。“后天就是冬至,又得回趟姑苏城,真麻烦。”

“是麻烦,结婚证都还没领,也不打算回去,”陆远低喃了一声,再抬头时长长的凤眸满是笑意,蝶翼似的睫毛一掀,露出泼了墨似的黑眼珠,潋滟着笑意,“不过姑苏城是不用回去了。”他轻轻喟叹一声,拍了拍沈蹦蹦的脑瓜子。

“之前我开了个传送阵,到冬至那天,从这里直接就可以进到塔里面去。”

“真哒?”两个酒窝在沈蹦蹦脸上打旋,她翘着两条腿,摇来晃去。

“真的,”陆远长叹一声,“就设在石门的里面,知道你懒。”眼里,满是璀璨的笑意。

“为什么晚上总是有星星,为什么你的眼里总是亮晶晶……”沈蹦蹦荒腔走板唱起歌来。

把层层叠叠的窗帘拉开,漆黑的夜空里满是星星。

陆远、沈蹦蹦、徐卿清,还有瓦西里,在冬至的前一个晚上终于约到了一起,四个人坐在沙发上,看着脚边的传送阵大放光彩。

陆远看着腕表上指针滴滴答答转动,只等秒针指向十二。“待会儿我先走。”他果决地说,不容置疑。

不知怎的,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那种感觉稍纵即逝,他捕捉不住。

陆远脚尖着地,一步步走向传送阵的中心,冰蓝色的通道不断收缩舒张,光芒大盛,一瞬间,就没了人影。

沈蹦蹦心急着也要下去,她一步步走向传送阵的中心,突然,冰蓝色黯淡了下去,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掀倒在地,强烈的白光晃得她睁不开眼,她不禁伸手一挡,把手放下去时,整个传送阵都不见了。

“陆远!陆远!”她慌了,疯了似的叫起来。

徐卿清和瓦西里也一脸不安。

“蹦蹦,不要进来。”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,像是穿透了时空,然后,忽而不见——那声音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,生生砍断——那是陆远的声音!

沈蹦蹦竖起耳朵再听,什么都没有了。

她慢慢瘫倒下去,坐在地上发着呆,不知不觉,泪水糊满了她整张脸。

有人从背后撑起她,先抱住她两只胳膊,然后将她拎起来,整个拎到沙发上,是瓦西里。

“传送阵的另一头被人给改了。陆远现在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,他可能是遇到了大麻烦,”瓦西里深吸一口气,尽管不忍,他还是要把这层薄薄的窗户纸给捅破,“但是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伤心了。”

沈蹦蹦不说话,像个木头人似的,只有泪水不断从脸上淌下来。

“我刚刚已经叫徐卿清订好了机票,我们现在就出发,去姑苏城不知道来不来得及。”他又说。

沈蹦蹦从桌上抽了两张餐巾纸,把脸上鼻涕眼泪擦得一干二净:“不用订机票,我想先试试,可不可以带你们直接去姑苏城寒山寺。”

纵有千万种困难横在她面前,她都要去看一看,她的陆远是死是活,否则叫她如何死心!

她的手轻轻搭上瓦西里和徐卿清的手,一人左手,一人右手,她猛地闭上眼睛,开始回想陆远曾说过的话。

陆远长长的睫毛。

陆远发亮的眼睛。

陆远粉红色的薄唇。

无数回忆堆砌起来,她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,触碰到他软软的嘴唇。甜蜜和苦涩夹杂而来,像潮水般涌过来,像是要把她淹没。

金色的天地奥义层层叠叠朝她扑过来,结成一张密密的网,要把她捆住,冰蓝色的灵力光芒四射将一缕缕金色的丝线简短——她在逃脱天地法则的束缚。

再次睁眼时已到了塔前,凌晨一点零一分,一道光束从空中照耀下来,塔身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掌印,沈蹦蹦把手按了上去,三个人原地蒸发一般,走上了去另一个世界的通道。

刚进门,就看见两张令人生厌的面孔,霍长安和苏澜!

沈蹦蹦几乎不用过脑子就猜到陆远的事和霍长安逃脱不了干系!她早一步上前,掐住了霍长安的脖子,少女粉白色的手扣住那洁白无瑕的修长脖子,显得危险又好看,莫名透着一股子妖冶。

霍长安并不还手,也不挣扎,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,眼里有睥睨,又怜悯,差不多各占一半。

“陆远在哪儿?”沈蹦蹦冷冷出声,手下意识地缩紧,一瞬间,霍长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苏澜一柄长剑抵上沈蹦蹦的脖子:“放开他!”

徐卿清和瓦西里也纷纷出手,刀刃隔着外衣轻轻搁在苏澜的腰上,稍一使劲儿,就会刺穿皮肉。

“好了好了,”霍长安笑起来,凤眸一条,冷光在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旋转,“都是朋友,拿刀枪互相指着多没礼貌。我数一二三——放手。”

他当真数起来:“一——二——三——”

三秒过后,一片寂静,连根针落到地上都听得到,气氛诡异地令人发指——没有一人松手。

霍长安哈哈大笑起来,瓦西里嘴角也挂着半抹笑意,吃一堑长一智,霍长安这老狐狸说的话,他不会再信。

沈蹦蹦的手指渐渐收紧,苏澜手上长剑也离她的脖子更近了一寸,剑锋已稍稍没入她白皙细腻的肌肤,一滴猩红色的血顺着剑刃滑落下来,滴在沈蹦蹦的脚边。

“苏澜,收手吧。”霍长安长叹一声,仰起头,沈蹦蹦掌心的寒气已浸透他的筋骨,他却不慎在意。

“沈蹦蹦,我们之间无冤无仇,我不会把你怎么样,你也没必要掐着我的脖子,因为——我们之间的纠葛已经到此结束了。”他笑盈盈地看着沈蹦蹦,眼中一片坦然。

沈蹦蹦的抓着他脖子的那只手却开始发抖,她不敢想,也不愿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,她红着眼睛,血色在眼里翻滚:“说!你把陆远搞到哪儿去了!”

“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,”霍长安笑意点点,“那就是在溯古塔,你去过的老地方,不过是在第九层。”

他笑得更加癫狂起来,眼里的阴鸷令人不寒而栗,原本一双极朦胧极勾人的桃花眼,现在多了几分狠意:“你知道第九层有什么吗?可没有沈蹦蹦你在第二层第三层带回去的那些名贵家具,应该有人告诉过你,第九层,叫诛仙。”

溯古塔第九层,诛仙。

陆远从旋涡中进来,眼睛尚未尚未睁开,便已嗅到一股子腐朽的气息,粗重的呼吸声从远处传来。这不是寒山寺!

通道里十二扇大门虽古老,却没有这样腐朽的味道,仔细闻,还有一股动物粪便的恶臭味,这里有活物,而且是个庞然大物。

长长的睫毛像把扇子,“刷”得一下打开,星光乍现,然而很快就黯淡下去——这里没有光亮,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照进他的眼里,这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,光在这里也生存不下去。

心突突地跳着,极为难受,那种不安令人难以操控。陆远尝试着冥想,尝试着使用念力,这里的空间却像一张大网,把他给网住,动弹不得,哪里也去不了。陆远心下竟也惶恐起来,他以为自己已经大成,不管怎样,时空都束缚不了他,到了这里,却是徒劳。

黑暗中,有什么渐渐逼近了……他一惊,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,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怒吼声。那吼声,很熟悉,他听见过的,空气中弥散着的臭味,他也很熟悉,他经历过的……这是,地蛇!

他突然反应过来。

左耳听到呼呼的风声,他下意识又一闪,躲过一张将要扑到他脸上来的带着刺的翅膀,那强有力的翅膀……原来风声是这样来的,他心下了然。

地蛇长了翅膀,那就是化龙了,成了龙的地蛇就不再被叫做地蛇,而是地龙。尽管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,在这一刻他心里不免又沉了沉。

传说中溯古塔的顶层,由一条已经化龙了的地蛇看守着出口,那地龙早已迈入神境,从未有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,就是大成的巅峰强者也不例外,是谓诛仙。

四周一片漆黑,又湿又冷,勉强能看到两点幽绿的光,那是地龙的眼睛,那邪恶的绿色在这样的环境里本该大放光彩,不知怎么,竟也暗淡无比。陆远平心静气,轻轻摆了摆手,不发出一点声音。

那地龙来回哈着气,硕大的脑袋上有两个大大的鼻孔,来回嗅着周围的气息,巨大的翅膀一掀,根根巨刺竖起,在这样漆黑的地方,也能远远看到一闪而逝的寒光。

它裹挟着那样凶猛的气势,却在中途停了下来。果然如此,这地龙常年待在这样黑暗潮湿的地方,已经渐渐适应,两盏幽绿的有灯盏那么大的眼睛,已经瞎了。它所倚仗的,是非凡的嗅觉和听觉。

视力的退化换来的是听觉和嗅觉超常的灵敏度,像所有自然界的万物一样,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,视觉起到的作用,少之又少,地蛇也选择自己最需要的东西。

陆远静得像尊菩萨,又是修念之人,他轻轻摆手,连这样细微的风声地龙都能感受得到。

陆远站定,合上眼,让呼吸变得若有若无,散到空气和尘埃中,了无生息,他现在想要做到完全遵循本心,化肉体于无形,逃遁于巨龙的视线之外,然后,一击必杀。

他静静地阖上眼,两排长长的睫毛懒懒地搭下来,一头鸦色碎发轻轻随风抖动,他的呼吸也散入风中,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无声流动。

渐渐地,那睫毛又长了几分,长长睫毛掩盖着的,是国色芳华;皮肤又苍白了几分,变得愈发透明惹人怜;那一头鸦色的碎发,飘舞着慢慢边长,最后,竟变成一头鸦色的长发,弯弯折折,婉婉转转地铺开在地上。

陆远终于变回了姬月白,他掩着浅粉色的薄唇,和沈蹦蹦初次见到的那个人,分毫不差。

他抬手,就要给出致命一击。既已化龙,身上的鳞片就变得无比严实,像是一层厚厚的盔甲,遮挡住了脆弱不堪的皮肉。

地蛇原本滑溜溜的,特别是腹部,是较为软绵的区域,到了这里,却连腹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甲片。

他也想看看,这传说中的恶龙甲片到底有多严实。念力喷涌而出,无声无形,却将整片土地掀了起来,然后像一个巨浪似的,打在恶龙的身上,顷刻间,将它湮灭。陆远抬手,又来第二第三下。

他是谨慎小心的人,对待恶龙,更是不敢掉以轻心。

地上拔起一座高山,高山下掩埋着巨龙,那座大山一动不动,不断有尘土堆积上去,尘埃也渐渐落定,看着故事就这样结束了。

陆远站在远处一动不动。忽地,地底一阵咆哮,陆远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巨龙从地底钻了出来,锋利的甲片削着地面,生生开出条缝来,尘土轰然倒地,它抖了抖身子,最细小的沙石都从它的背脊上滑落,那甲片坚硬且光滑。

陆远又开始冥想,眉眼间是决然之色。风呼呼地刮着,变成刀,变成剑,在空中乱舞,向着恶龙扑去。风拧成的刀剑直直向那坚不可摧的铠甲撞去,“锵”的一声,飞散开去,又变成空中一缕轻轻柔柔的风。毫无作用。

“你在哪儿呀?黄口小儿?”那恶龙咆哮着,蛇信子一吐一吐,硕大的龙头隐匿在黑暗中,朝着陆远的方向一下子扑过来。

“不是想要和我作对吗?自不量力!”巨龙早已迈入神兽之列,口吐人言,那蛇信子尚未发育完全,还是那细细的一条,头上分叉,“让我猜猜,你在哪儿呢?”

那龙头不动,尾巴却对准陆远的方向狠狠一剪,把陆远抛到了空中,陆远努力平衡住身子,鲜血从口中漫出来,他默默地咽了回去。

“好补的补药啊!”恶龙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,只觉得无比甘甜,“吞了你,这座塔就应该关不住我了,说起来,也算是你的荣幸。”它嘶嘶地叫嚣着,渐渐逼近。

“别躲了,你这懦夫!”它突然将嘴张得老大,大嘴里喷出一团团火焰来,那种毁天灭地的气势,在这之前,饶是陆远,都从未见过。

他长长的风衣外套临风飘起,狭长的凤眼突然闪过一丝不安,就是那片衣角,粘上了火焰,那火焰像被下了诅咒一般,怎么也灭不掉,眼看就要往身上烧来,情急之中,他不得已把外套朝空中抛去。

“哈——你在这儿。”巨龙兴奋地把大嘴迎了上去,陆远一个瞬移,挪开了。他摸了摸额头,都是冷汗。

“你逃也是逃不过的!”凶狠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,他无处可躲,“在你临死前,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逃不过,让你死个明白,痛痛快快的,我也算仁慈。”

陆远不说话。

“因为你害怕。”那恶龙桀桀地笑起来,“因为你害怕——你的呼吸声融入风中,一举一动也静默无声。但是你害怕,你怕我,你的心在跳。”

陆远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,没错,他的心在跳,他怕了。

他怕,不单单因为自己这样微薄的一条命,还因为他有太多期待,太多承诺。他还没回极寒之地救百姓于水火之中,他还没有陪伴一个叫沈蹦蹦的女孩走完一生,甚至连一本小小的结婚证都没有领……

“好了,既然如此,你可以死个明白了。”巨龙匍匐在地,突然,庞大的身躯竖了起来,滑溜溜的身子散发着恶臭,向陆远靠过来,想将他一圈一圈地盘起来。

陆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,连位置都不曾挪动一丝一毫,他将手负于身后,一头鸦色的发在空中飘散开来,像是凭空展开的一朵墨莲。他在心中默默想着“无惧”二字。

一颗心也变得光明澄澈起来,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光,银色的光芒除了他自己,谁都是看不到的,只因那光芒在他心间,虽然微弱,却给了他一线生机。

所有记忆在脑海里倒腾,变得混乱不堪,他想着自己前前后后两世的修念经历,一条脉络在他脑海里呈现出来。

破而后立,败而后成。

之前那口被他吞下的血液从嘴角边涌出,一滴滴顺着下巴下滑,红色的血液像弯弯曲曲,歪歪扭扭,像是沿着他脑海中的脉络那样,缓缓流淌。他干咳一声,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,空中弥散着一层血色的雾,朦朦胧胧,血腥又妖娆。

他把心中的杂念排空,他感觉自己没了脚,再是没了手,再是脖子以上都化为虚无,就剩一颗至真至纯的本心,静静地躺在这片荒芜之地。所有的能力被一点点剥夺,小到体悟风声雨声,大到呼风唤雨,切换时空。

突然,世界安静了。

恶龙向他扑过来,尖尖的牙齿抵住他的喉管。他突然不见了,好像从未有过这个人一般,凭空消失,了无踪迹,连那细微的心跳声都不见了。

破而后立。

这句话写在修念大典的最后一页。

他天性聪慧,三岁能画,五岁能书,那时年少的厚厚一本修念大典落入他手中,他便能倒背如流。从熟悉到参透,这句“破而后立”到了如今的生死关头他才真正体悟。

世人都以为“立”难,其实相较于“破”而言,“立”并不难。在一个领域有所突破建树,就可以“立道”;然而,“破”却要否定毕生所学,意味着要放弃之前的一切来孤注一掷,这对一个即将成神的巅峰强者而言才是最不容易的,因为得到过,就不想失去。

自己否定自己,何其残忍?!

巨龙只闻道空气中的血腥味,那送上嘴的肥肉到底还是飞了。

那黄口小儿,到底去了哪儿?!

陆远潜入风中,这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,他总算彻底步入神境,不过那巨龙也是神境,巨龙可以轻而易举地逃脱他的袭击,他现在也可以轻而易举地逃逸于巨龙的爪下,这一来一往,不知何时是尽头。

溯古塔长存于世千万年不止,恶龙也是,古老的故事一代传一代,从他的祖先,到他父母,再到他,被传成了传说。在这里,时间似乎静止了,绵绵无绝期,可他陆远等不起。

他要破了这第九层才能出去,越快越好。

他静坐在地上,一个遥远的故事撞入他心里,掀起一番巨浪。在他还小的时候,母亲给他讲一个屠龙的故事,那故事只讲到一半,没有结尾。

故事其中一个主角就是这头困于九层溯古塔中的恶龙。

千年前曾经有个灵修,传说是司幽殿的老祖,天赋卓绝,好几种变异灵根在他的体内积淀成型,除了非凡的天赋外,他还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好运,听说是一个系统给他带来的,能够化灾厄为福祉。

陆远想到这里,有点不敢再往下想了,心里咯噔一跳——沈蹦蹦的经历与那灵修何其相似,他竟到如今才回想起来!

那位灵修从古战场带回强大的傀儡,利用傀儡和系统中的灵气来养育凶兽,几个月后,培育出一条巨鳄,那巨鳄凶恶奸诈,最后竟把主人给吞了,踏入半步神境,最后不知踪影,听说是被狡诈的地蛇给吞了兽核。地蛇吞了巨鳄的兽核自然实力得到提升,最后一跃成龙。

它千百年来盘踞在山洞里,渴了,喝山洞外的溪水,饿了,去附近的村庄里叼了人来吃,谁也奈何不了它。那时的恶龙比现在更张狂也更强大,双翼张开遮天蔽日,大嘴一张喷出滚滚火焰来,不知多少人被活活烧死。

村里出了个猎人,是十里八乡的神射手,他站在摇摇欲坠的灯塔上拉弓射箭,冰冷的箭弩不论多么锋利,撞到恶龙坚硬的鳞片也只能从空中滑落,一时间漫天剑雨纷纷往背后的直直往下坠,平添一抹徒劳。

他伸手往箭袋里一摸,只剩最后一枝箭,那只箭和之前那些都不同,这是家族里流传下来的玄铁箭,由玄铁打造而成,传说可以屠龙。

恶龙喷吐着烈焰朝神射手扑来,眼里是暴躁肆虐,甚至还有嘲讽。灯塔共有四根柱子,三根一段,最后一簇火苗熊熊燃起,灯塔轰然倒塌,神射手葬身火海。

手中的玄铁之箭却直直飞了出去,锋利的箭头挑破恶龙坚硬的铠甲,把一块龙鳞给剥了下来,恶龙嘶鸣一声,跌入水中,再不见踪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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