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魔窟。
一道清秀孤寂的素影在黑林中缓缓走着，一头秀发任荒北冷风肆掠，漫无目的，仿佛行尸走肉。
她的脸色惨白毫无生机，双眸空洞，仿佛干涸的无底深渊。
倏然！
一道黛色的人影猛地拽起她细若枯骨的手腕，将她狠狠地按在了树上，整个人被他的怀抱圈禁起来。
她不惊讶，也不吃痛，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毫不在意。
低眸，思绪灵魂好似已经不在这具身躯里。
百韩越气急了她这般无所谓的态度，猛地凑近她，一个吻落在她的唇角。
“这样，你也不在意？”
她撩眼看向他，总算是有了点反应。
一说话便是沙哑磨损得厉害。
“你高兴就好。”
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敛下，一双蓝瞳带着怒火。
“芊苓芷！你准备就这样像个废物一样活下去是吗？！”
她自嘲一笑，“废物没烦恼，挺不错。”
百韩越修长的手指猛地捏起她的下颚，动作虽不怜香惜玉，手上的劲头却是一点也不敢重。
她如今脆弱得像个破布玩偶。
他当初差一点失去她，在他陷入绝望崩溃的时候，看到她身上的皮肉在红色血淋的骷髅上慢慢长了出来，当时那种让人惊喜的感受让人终身难忘，仿佛重生的人是他。
他知道了，他不能失去她，哪怕恨之入骨。
“芊苓芷，你看着我，你不是想报仇吗？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复仇！”
见她目光闪烁，好像有些动容了。
忙继续说道：“我将汉宫秋月的宫主救了回来，只要你乖乖她的配合治疗，今日，我许你去万俟雪谷，你要做什么，我都不阻止。”
她微微有些哽咽，眼眶逐渐发红，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在她面前被幽豸吃进嘴里的青豆儿。
他们一起来的，也说好一起回去，可是它现在却没了。
是它说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，可是为什么它会死！
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颗颗滚落。
百韩越不再说话，看着她这般模样，脸上露出心疼之色。
他也害怕。
他害怕她得知她所遭遇的这一切是他一手酿成的。
他害怕她会恨她，她害怕她会为了她在乎的人抛弃他，甚至杀了他。
两人四目相对，不语。
百韩越将她搂入怀中，良久才说道：“我让望月纱为你医治身上的伤，可能会有些痛，你若受不了便咬着我，等一个时辰后，伤口便能痊愈，我许你去复仇。”
百韩越将她带回了魔窟，留下她和望月纱两人。
她是第一次见这个人，对她的故事略知一二，倒是不知道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。
她在这里的这段时间，也听百韩越提起外面的一些事情。
汉宫秋月在前几日被人血洗，甚至在最后火烧了那片桂花林，不留一具全尸。
可能别人不知道行凶的人是谁，但是她却知道，除了金樱子，没有第二个人会与望月纱结下这么深的仇恨了吧。
她打量望月纱的同时，也见她奇怪地看着她。
腾地一笑。
“我之前还觉得夏白芷拿出的那幅画不似她本人的骨像，原来真容在这里呀。”
她听懂了她提到的人，但是却听不懂她说的话。
也罢，她现在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是一点兴趣也没有，不知道又无妨。
没有搭她的话，自顾自地问道：“身上的伤可否在半个时辰里医好？”
望月纱闻言有些惊讶，提醒道：“百韩越给我的时间是几个时辰，这几个时辰的疼痛就够你受的了，你居然还想在半个时辰里完成，那种疼痛可是你受不起的。”
芊苓芷自嘲地笑了起来。
“断筋碎骨黑鸦啄肉都能抗过来，这个又算得了什么？”
断筋碎骨？
听闻之前瀛海出动捉拿妖女，难不成她就是那个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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