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脸肿得已经辨不出原本样子的男子低垂着头，快速地向着顾子烨小院奔去。
一路上，所见之人无不先是面露惊讶而后便捧腹大笑出声。
“噗！”随风毫不掩饰地嘲笑出声，笑声映衬下，那几人的脸色越发难堪起来。
随风见状连忙收敛了几分，开口问道：“听说那草药甚是难找，我还以为你们要去上一阵子呢，没想到这么快就凯旋了，这脸……”
随风瞥了他们一眼，又忍不住痴痴笑出声来：“一个个把脸糟践成这个样子也算是值了！”
说话间，随风侧了侧身，向他们身后看了看，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道：“林姑娘不会也像你们一样吧？”
此言一出，回应他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随风心里咯噔一下，脸上的笑意立马冰封在了唇角，以一种古怪的姿态存在着，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笑比哭更难看。
终于回过神的随风，也顾不得问具体情况，就直接把几人引到了公子面前。
顾子烨早就交代过，但凡是他查看卷宗的时候，没有紧急的事务不得打扰。
可是随风这次没有事先通传就领了人闯了进来，顾子烨心知定有大事发生。
一看到下首站着的几人原是随林沐晴一起上山采药的人，此时又衣衫褴褛，一脸狼狈，心里一紧，声音里就带了几分迫切和紧张：“林沐晴呢？”
站在下方的众人皆是浑身一颤。
沉默片刻后，其中一人缓缓上前，从怀里掏出一物恭恭敬敬地递到顾子烨面前。
那是一只被鲜血浸染的绣鞋。
比寻常女子的绣鞋长了许多，加之上面歪歪扭扭地绣了一只实在看不分明的东西，一看就是林沐晴的。
心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，顾子烨竟然不敢去接那浸染了林沐晴鲜血的绣鞋。
递鞋之人空举了好久，偷偷地瞄了一眼顾子烨的脸色，心里就更没底了。
就在他准备将鞋转交给一旁伺候的随风时，顾子烨突然伸了手，一把将鞋攥在掌心。
触碰的瞬间，那已经风干了的，变成褐色的血迹仿佛沸腾了一般。
滚烫的温度烧灼着他掌心的同时似乎也烧灼着他的心。
一瞬间，顾子烨的脸色就苍白了很多。
“说！”
他紧紧攥着那双带血的绣鞋，缓缓地掀起了眼帘，森寒的目光直射向那人眼底。
那人心头一寒，正要开口，站在他身后的一人突然上前几步，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来。
“都是因为我被一窝马蜂吓破了胆，兄弟们才捅了蜂窝，没想到那些马蜂似是记了仇，死命地追着我们叮，慌乱之下，我们就和林姑娘跑散了，后来我们马上去寻，却只寻得姑娘卡在石缝中的一只绣鞋，还有……”
那人眼中涌进无边的愧疚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：“绣鞋附近满是狼的脚印，想必是遇到了狼群，被……被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那人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顾子烨握着绣鞋的力道越来越重，那绣鞋在他的掌心中几欲变形。
即使顾子烨什么也没说，那人也早已自责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