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着阿南带领着众多侍婢们纷纷下去，孙窈娘这才将自己恋恋不舍地将放在凤翎钗上的目光收回来，十分不满地坐下来，又将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，：“阿容，你这婢女怎的如此大的力气，你瞧我的手！”
她将衣袖撩起来给献容看，又不住地抱怨：“阿容，你该好好管管她才是！她如此不服管教，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，她就敢这样对我，阿容，你若不好生教训她一番，我怕你管不住她。”
“阿容阿容，今日我可是替你受过呢！这样不知轻重的丫头，怎么能留在你身边？她伤了我便罢了，若是来日一言不合，或是不小心伤了你怎么办？这也罢了，日后你可是要入宫的，若是她不小心伤了陛下，莫说是她了，说不得还会累得你在宫中受过……”
“哎呀！”她想了想，忽地灵光一闪，“阿容，不如你将她罚到净房做一个侍厕婢吧！我听说石崇的府里就有这种婢女呢，听说她们不止要伺候贵人们擦屁股，那金谷园的茅房里据说还摆着什么大床呢……”孙窈娘一脸神往：“若是被什么贵人看上了，也是她的造化不是？”
献容目瞪口呆。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奇葩，竟然如此毫不避讳？
她见献容仍不答话，又道：“阿容是在担心什么吗？你放心好了，到时候你只说是她冲撞了我，想来旁人也不敢说什么的！再说了，过不了几日，你可就是皇后了，处置身边一个不听话的婢女罢了，谁能多说一句？”
一副十分为献容着想的模样。
孙窈娘这人，实则与她母亲十分相像，都是一样的狠毒和自私。但因着孙窈娘年纪尚小，还不如孙姨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，便显得更加愚蠢了几分。
献容原本还十分羡慕她们母女情深，如今看来，在那样的母亲身边长大，倒不如没有母亲的好。
这也罢了。
事实上，孙窈娘最大的问题，便是十分自以为是，她天真、愚蠢，却不自知。
但献容并不拆穿，只是微微地笑：“这便不劳窈娘姐姐关心了，阿南的去处我早已安排好了。”
“哦？”孙窈娘大奇，“阿容是要罚她去做侍厕婢，还是去浣洗衣服？”
转眼间，她在脑子里已经冒出了数十个待阿容入宫之后，便来兴晋侯府好生折磨阿南的方法。
献容瞧着她眼底的喜悦，不由更加不屑了：“前阵子石崇的爱姬绿珠瞧上了阿南，我正琢磨着入宫之前将她送去金谷园呢……”
“绿珠？”
孙窈娘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一直缩在献容身后躲躲闪闪的，似乎见不得人的女郎，她噙着眼泪，楚楚可怜地，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。
就像一朵可怜的小白花。这种小白花，表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天真无害的小白兔模样，那眼泪之后，还不知藏着什么龌龊的心思呢！
孙窈娘不由在心里冷哼一声，“我瞧绿珠也不怎么样，怎么会被石崇看上的？”又拉着献容问：“阿容，那阿南该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绿珠，绿珠将她索去，不会当真是做侍厕婢吧？”
她想了想，十分认真地同献容建议：“阿容，若是绿珠当真要叫她做侍厕婢，我看不如做奉酒婢呢……若是惹了人不高兴，便叫石崇砍了她的头，看她还怎么嚣张？”
献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孙窈娘的怀里抽了出来。望着孙窈娘那张兴奋的脸，心里的鄙夷又多了几分。